第十二章 龙宫情仇与爱恨-《重开三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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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此所有捉弄到最后,无非是东彤碰一鼻子灰,意阑珊仍旧古井无波,东宫太子就忧伤地在二人的对战录上轻画下一个叉。
寒暑几度,冬去春来,叉叉攒下九九八十一道,坚韧不拔的彤皇子也终成正果他到底胜了意阑珊一次!
这一年,意阑珊十七岁,而两位皇子也到了适婚年纪。
众多闺秀里,皇后最中意曲相家的小孙女,宫人私下议论说她迟早会是皇家媳妇,不管最后嫁给哪位皇子。
对于流言,东宁从来笑而不语,偏东彤爱在意阑珊面前抒发情愫,说他觉得曲家小丫头极是可人贴心,还说他将来的王妃,就得找这样的。
然后眼巴巴地望着她问:“你觉得呢?”意阑珊附议:“我也这么觉得。
东彤一愣:“什么?”
“觉得曲小姐跟你,是再般配不过了。”
这下东彤的脸全黑了:“意阑珊,你有胆再说上一遍!”
不等她再说,彤皇子拂袖而去,乃至后几日都闭门不出。东宁自是不舍胞弟自虐,吩咐意阑珊拎上食盒去探视。
见她亲自登门,彤皇子一扫连日阴霾,笑靥似暖阳穿云破雾。
次月上元节,东彤撺掇东宁出宫游玩。随行的意阑珊后知后觉地发现,熙攘河岸边,星辉灯火交映,人声鼎沸如潮汐涨退,只剩下她和东彤了。
他今夜似是精心装扮过,一件暗纹丹红深衣,衬得乌发极黑极柔,颌首垂视,眸光脉脉姿态,足以迷倒万千春闺。
他从胸前掏出个物件,送到她眼前。是一支雕工不算精巧的玉替,粗粗结合。
皇子指间伤口来看,不难猜是出自谁之手。意阑珊抬头直直看他,直到看得他眼瞳微潮、面若桃花,才说了今夜第一句话:“准备送给曲小姐的?”
一声巨响,烟火在苍穹飞绽,赫然截住东彤欲出口的倾诉。东彤收回玉簪,换上笑靥:“是啊,为她可雕了一月有余。这不,让你过过眼!”
意阑珊没有答他,只是解释:“那日送去吃食并非是我所做。’
他似乎并不意外:“我知道。”
意阑珊道:“是太子殿下下令,我才会去找你的。”
“我知道。”东彤顿了顿,“你眼里只有皇兄,我都知道。”然后幽幽别过头,远眺河面碎光流萤,再无一言。
后来意阑珊每每忆起,都觉得当日自己说错了话,否则东彤未必会有那些变化。
他变得沉默寡言,行踪不定。
他开始与曲殷殷亲近,甚至传出二人已私订终身的消息。他忽然请旨远赴边关,入营从军,然后干脆查无音信。
不思量,自难忘。
东彤离京后,东宁曾给他寄过好些书信,均未有答复,到后来皇帝抱恙,他身为太子需要监国,便也只能压下。
意阑珊亦很忙碌。
始监国起东宁身边频发各种巧合,她重任在身,松懈不得。倒是东宁常轻拍她肩,反过来笑着开解。
第三年秋末,皇帝到底一病不起,皇后原本朝夕相伴、不假手于人地照顾,却在边关传来东彤立下军功的捷报后,骤然和皇帝针锋相对。
崔时意阑珊想不通,东宁就更无法理解,连夜冒着暴雨前往皇后殿中当说客。
当夜他和皇后谈了什么,门外的夜阑珊不得而知,但东宁是直到寅时才双目猩红地离开,回殿后一头栽倒,不许人近身。
他从来是温和性子,这次雷霆震怒居然持续了数日。
太子殿众人噤若寒蝉,只有意阑珊,不管东宁如何责难都寸步不离。
一入夜,东宁便会魔怔般辗转,他屡次高叫惊醒,意阑珊都背身端坐在床前脚踏上:“殿下且安心,这里有卑职守着。”
放本她觉出床上人呼吸一室,终究未再语。病情反复数日,高热才退,那晚黑暗里东宁伸手去寻她,呢喃:“她连忙迎上:“卑职在。”
他好似还迷糊着:“这些年,.---有没有想过阿彤?”
意阑珊眉心一紧:“.职没有。”
“是吗?”他低语、“可是、我有。”说罢又昏沉沉地睡过去。
他一夜好眠,而意阑珊却再也无法平静。
次日,倦极的她睁开眼时,东宁已梳洗齐整端坐案前,蟒袍玉带、仍是那个君子端方的东宫殿下。
时值微光透过窗棂,屋内灰蒙蒙一片,静得只有二人呼吸声。
“我与阿彤同年同月同日生,早他半时辰,却鲜有人知道母后生我时是早产。
我自幼身子骨比不得阿彤,为不负他一声皇兄才勤修德政,孰知我硬争来的,远不止一个兄长之称。”
东宁眸光微动:“那日母后说,父皇立我只是障眼法,他早在阿彤离京前就知道了自己的病,便授了阿形继承大统的诏书。原来阿彤早逝的母妃才是父皇挚爱之人,阿彤,才是父皇心中的储君人选。”
种种秘辛如石破天惊!意阑珊双唇启合,难吐一字。
自幼苛待是锤炼,允他离京是远避纷争。而今龙体违和,东彤功勋硕硕、兵权稳固,是时候风光回朝了。
意阑珊惊得背心微潮。东宁缓步行来,直握上她覆了银甲的柔荑:“今时今日,与你说这些不为其他,你自我封太子那年起便一直跟着我,如今也唯有你,才能使我不忘初心。”
意阑珊心神大动,片刻之间思绪已几番颠倒。
她退开半步,低伏于他脚边,藏于袖间的双眉紧蹙:“蒙殿下厚爱,凡殿下之希望,属下自当竭股肱之力,万死不辞。”
竟从这刻起,已立誓要与东彤敌对。
“一切胜负未定,是本宫杞人忧天了。”继而凝视她,像是为她感到不值,“阑珊,我也曾以为是你的不善言辞伤了他,那时才多久,他便撇下你与曲家女交好。人心易变的道理,你与我,都懂得太迟。”
那年上元节,良宵清光,长夜难再。此后,事态发展迅速令人昨舌。
皇帝沉疴不起,良王千里传书,正日夜兼程地赶回,而直到皇帝宾天也没能等到他。
丧钟响彻兆京之时,东宁着帝冕龙衮,在皇后、丞相的拥护下高登金銮殿。从此万里河山,尽在他股掌之间。
那后五日,传来良王因悲伤过度在途中不慎坠崖的消息。新帝听时搁了手中的朱砂笔说:“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意统领务必将先帝诏书带回。’
意阑珊一个响头磕在玉石板上:“末将领命!
太行古道险恶难行,据说是雨后迸发泥石流,将连夜赶路的良王连人带马卷了下去。
意阑珊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从崖边纵入云雾。
这崖有多深,她能撑到哪一步,她不确定。那人若真从此处坠崖....她总得去一探究竟。
急坠间山风呼啸,余光瞥见石壁一处崖洞,她袖中铁爪飞射而至,借力提身,转瞬人已到了洞口。
却是双脚落地的瞬间,一抹寒气直逼喉管!
“....长枪的另一端紧握在一个男人手中。
他右腿受了伤,虚弱地倚在石壁上,浑身警戒着,唯双目圆睁,像是从未想过会在这穷山恶水处,狼狈不堪地与她重逢。
意阑珊率先反应过来,音色铿锵:“良王殿下,属下......
“奉皇兄之命前来寻我。”他哈哈两声,扔了手里的枪,“意阑珊,几年不见,你会说的还是只有这句吗?”
意阑珊动手为东彤包扎,而直到将他和自己拴到一处,她才生出劫后余生的忧心。
边关三年历练,东彤早非少年身形,意阑珊带重伤的他上去,多少有些冒险。遂将腰间绳索扣得更紧,手臂从男人左肋穿过紧环住他。
“属下带殿下上去。
“哦?意统领可不要勉强。”
仿佛为了印证这话,上攀时他整个人都挂在她身上,一阵邪风后二人纸鸢般被吹了出去。眼见回拍崖壁,意阑珊腰身一折,将自己垫在东彤身后。
砰的一声闷响,山石恋宰抖落,而她埋进了一个异常宽广的怀抱。
意阑珊抬头,见东彤看她的眼神从震惊到不解,从愠怒又归于平静。
“意统领好歹是女子,叫本王这身筋骨一撞,焉有活路?凡皇兄旨意,意统领总是粉身碎骨也再所不辞。”
如果我说,并非为陛下旨意呢?最终意阑珊还是选择了沉默。
甫一登顶,即有亲信分别,将他二人团团围住。意阑珊远隔人潮遥望,东彤自始至终没有再回首。
良王伤势不轻,回京的路走走又停停。他受伤起居需人照顾,同行没有女眷,最后落到意阑珊头上。
东彤折腾了她几日,大抵觉得没意思便作罢。倒是意阑珊体贴地找了个良家女子,而这一服侍便出了状况。
那女子半夜爬上良王的床,被意阑珊抓了正着。
意阑珊一拉一拽间,她就跌得灰头土脸,再从意阑珊淡漠的眼,看到她覆了银甲的手,当场哭晕过去。
后几日良王亲信都在议论,那个腰肢宛若杨柳的女人多么风情瑟瑟,良王为何不要。
东彤哪屑与这群莽夫为伍,嗤笑:“少废话,本王的心上人还等着本王干干净净地回去呢。”
意阑珊于门外浅听,有人再问,东彤无论如何都不说了。
入城前晚,今春梨白全开了,又被忽来夜雨摧得憔悴。东彤凭栏远眺,唇边叼着一朵细细嚼着,仿佛是近乡情怯。
意阑珊探究的视线引起他的注意:“意统领作何这般看本王?”
“曲殷殷入宫封妃了,她以为你已遇难。”她分明看到他的背影--僵,顿了顿才道,“由我来说,总好过你从旁人那里听到。”像是过了许久,东彤嗓音喑哑:“以为我死了,她作何反应?”
“哭了数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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