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良人薛蓝-《重开三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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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淹没在了剧烈的摇晃抖动中。

    地震毫无征兆地降临,桌上的器具不停地往下落,吊灯摇晃。

    她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站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欣赏着他难得一次的破裂表情。仅仅少顷,她的表情变得茫然无措起来。

    “薛蓝!让开!”

    一声巨响,眼前陷入了浓厚的黑暗中,一切都沉寂了下来。

    “薛蓝!薛蓝!”

    有人在她耳边焦急地呼喊。

    她艰难地撑开眼皮,眼前还是漆黑的:“我们在哪儿?”

    “房子塌了,我们运气不错,这里形成了安全三角区。”

    “可是.......好痛。”

    剧烈的疼痛蔓延了全身,痛得她眼前阵阵发黑,恨不得再次晕过去。

    “别闭眼睛,很快就有人来救我们了。”

    生死之间,所有的恩怨都离他们远去了,他们只是黑暗中,紧紧相依的两个受难者。

    “好,跟我说说话吧。”

    她艰难地挤出句话。黑暗中无边的静寂,让她感到恐慌,各种情绪、疼痛都被放大了无数倍。

    “说什么?”

    “你眼中......的我。”

    秦良沉默了一下,说:“老实说,以前我忌妒过你。我很想像你那样肆无忌惮地活着,却被逼迫成了三好学生。我并不如你想象中的那么完美,我所有的阴暗面,都被你看到......所以,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我对你又不好。”

    喜欢的理由吗?

    其实连她都忘记是为什么了。

    只是一执拗起来,就过了那么多年,想忘都忘不掉。

    “我的梦想是做警察,可我被迫注册了公司,做起了我不喜欢的事。”

    薛蓝很想回答他一句,他那种头脑,还是在商场上翻云覆雨更适合一些。

    只是还没开口,所有的话都干涸在了嘴边。

    秦良也不是话多的人,这么寥寥说了几句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薛蓝断断续续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她似真似假地开起了玩笑:“要是我们......都死在这里......新闻还不知道会怎么写......”

    “我们不会死的。”

    他打断她的话。

    “万一呢?你跟......我表个白吧......满足我最后的臆想......”

    薛蓝不得不佩服自己,这个时候了,她还不失女流氓本色,不忘调侃他几句。

    他沉默。

    算了,一直都是她一厢情愿。

    她哧哧地嘲笑自己,却呛出满口的血腥,忍不住咳嗽了起来。每一次咳嗽,都仿佛一只无形的手,将她几欲撕扯成碎片。

    “我喜欢你。”

    他说。

    时间定格。

    寂静的黑暗中,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但那句“我喜欢你”就仿佛在防线上破了一个口,之后说出的话,就容易了很多。

    “我爱你。”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或许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就已经在我心里了。我只是痛恨自己,怎么会对杀父仇人的女儿动了心。我本想远离你,但在最后才发现,我竟然做不到。”

    “我只想......如果没有阿玄,只是秦良,你还愿意接受,曾经伤害你至此的人吗?”

    泪,不知不觉湿了脸庞,静静流淌。

    她始终没有出声,秦良不由得着急了起来,唤了好几遍“薛蓝”后,她才轻轻“嗯”了一声,表示自己还活着。

    “这个表白不错......跟真......似的。”

    “是真的!”

    他轻声说,“我不骗你。”

    “等我们出去了,重新开始吧。”

    “好.......”

    她闭着眼睛,嘴角悄悄弯了起来。

    时间过得格外缓慢,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几个小时,也许是一天,面前的石板终于被挖开,射入第一缕亮光时,她还隐隐有些知觉。

    只是没力气睁眼了,全身都已痛得麻木了,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

    从十五岁到二十七岁,她耗费青春和热情,去追逐他的脚步,终于要在此画上句号了吗?

    “薛蓝!你醒醒!”

    “薛蓝!”

    他的声音哑得不像话,却是从没有过的温柔。

    秦良。

    她想,她没那个运气了。

    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他们最终还是错过了。

    又一个篇章开启,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人生吗?

    “老板娘这么凶,以后会不会嫁不出去啊。”

    “嘁,老板娘早就嫁了,你没看她手上那个大钻戒。”

    这么大的戒指,老板娘的男朋友,肯定是个暴发户。

    我一只手从容不迫地调着奶茶,另一只手则缓缓拿起店门口的扫把。刚才还在叽叽歪歪的初中生小鬼们,立刻尖叫着作鸟兽散。

    没错,我就是他们口中的老板娘。

    我不是什么都市传说,只是一个寻常的奶茶店老板娘......的女儿,偶尔拿起扫把,装母老虎吓唬一下,这些老是来我店里捣蛋的小初中生。

    我的右手无名指上有一枚戒指,主石是五克拉的锆钻,学名氧化锆,号称钻石的完美替代品。不仔细看的话,它就跟真钻一样,闪耀夺目。

    送我戒指的人,此时正在地球另一端的土地上。

    一切要追溯到大二那年。

    大二的结晶矿物学课,宝石鉴定专业的我们,和地质专业的人,一起被编入教学大班。

    结晶矿物学这门课呢,用老师的话来说就是:除了那些上课不听课,听了但没听懂,听懂却不会做,做了但做错题的人,都会轻而易举地通过的。

    非常不幸,我们宿舍几个人都属于上述那四类人,于是我们都不约而同地选择开小差。

    关于第一次遇见陈文上,我记得非常清楚:那堂课,老师需要无线传输,但是主机上的蓝牙却怎么也不显示,一个地质专业的男生便自告奋勇上前维修。

    我碰巧正在前排看手机,那地质男走过来对我粲然一笑,露出一口整洁好看的犬白牙。

    “同学,借一下你的手机连主机。”

    静炎我一时恍神,手机就递了过去。

    来那阵子台湾小言情风靡,课上我们几个下载到好看的,经常会共享资源。

    我方才下了一部新,正准备传给室友静芸。但我竟然忘了我的手机蓝牙,依然处于搜索状态,就直接给了地质男。

    当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

    讲台上架着金丝眼镜的老师眉头一-皱,投影仪的大屏幕上,赫然出现几个大字:是否接收来自“许瑶”的文件“霸道总裁爱娇妻。”

    然后,地质男还偏偏很夸张地说了一声“哇哦。”

    于是原本各种走神的同学们的视线,立刻被吸引到讲台上,三秒钟后,集体爆发出排山倒海的大笑。

    认识我的人,纷纷探头过来假意慰问:“许瑶好样的,还和老师共享,够重口味啊。”

    那一刻,找不到地洞钻的我,只想变出个手榴弹,冲上去,和那个陷我于不义的家伙同归于尽。

    女生之间的八卦,有个永恒的话题:帅哥。

    矿物学课上,我们讨论最多的,是孙嘉宇,地质一班的美男子。

    孙嘉宇总安静地坐在后排,即使是在地质工程这样,男生为数众多的专业,他作为一个帅哥的优势,还是十分明显的。

    高高瘦瘦,黑框眼镜,肤白颜正,有几分像韩国老牌美男裴勇俊,是一众女生花痴的对象。

    而我们经常八卦的另一人,则是用我蓝牙连接主机,害我颜面丢尽的那个地质男陈文上。

    要与孙嘉宇截然相反,每次上课,他必稳居教室的前三排。

    老师提出什么假设性问题,他必积极抢答。

    老师问大家听懂没有,需不需要再讲一遍时,他必大声回应:“听懂了,讲下一节吧!”

    以至于几堂课过后,老师便敲定他为课代表。

    我和静芸一致认为,这种学霸除了欠扁,还真没有其他合适的形容词。

    我们对陈文上的吐槽,他自然浑然不知,课下遇到我,还会微笑点头露出一口大白牙。

    矿物学的课堂实验,分两人一组进行。

    第一周的实验课,起晚落了单的我,从后门偷偷溜进教室时,孙嘉宇正独自一人坐在最后一排。

    正要经过他身边时,他下意识地往里欠了欠身,腾出了外面的位置。

    电光火石之间,我选择了无视,前排拼命向我招手的静芸,鬼使神差地一屁股坐了下来。

    掏出书,发现自己居然带的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工程化学课本。

    我手忙脚乱地在包里乱翻时,孙嘉宇已经将他的课本推了过来。

    “没关系,我也用不上。”

    他笑意盈盈地望向连忙摆手的我,“你叫许瑶是吗?”

    刹那间,一种“发现自己关注的人,也在默默关注自己”的暖意席卷全身。

    我立刻大家闺秀附体,甜美地朝他点点头。

    孙嘉宇依旧笑意盈盈:“那堂课你开蓝牙传言情给老师之后,整个教学班都知道你的名字了。”

    刚刚还在天堂飘飘然的我,一秒钟直降地狱,方才那副大家闺秀样,也立刻被打回面瘫原形。

    他扑嗤笑出声来:“你学过川剧变脸吗?”

    一堂实验课下来,我们已算有所熟悉。

    下课时,孙嘉宇叫住我:“你有搭档了吗?要不以后我们俩一组吧。”

    我立刻心花怒放地应承道:“好啊。”

    此后每堂实验课,重色轻友的我,果断抛弃静芸,坐在后排和孙嘉宇一起,边做实验边聊人生。

    在整个教学班两百号人看来,这个事件可以总结为:给老师传言情的那个女生,勾搭上了地质一班的班草。

    专注八卦事业二十年的我,第一次成为别人八卦的对象,感觉颇为微妙。

    其实我跟孙嘉宇,真的只是单纯的实验拍档罢了。

    但来日方长,人与人的关系瞬息万变,谁晓得以后会如何发展呢。

    古往今来,当属穿白衬衫做实验的男人最性感。

    实验室的日光灯,被我脑补成韩剧中的水晶吊灯,孙美人笑容迷人,手握试管,试剂在试管中徐徐晃荡,宛如高脚杯中的红酒。

    还有酒精灯忽明忽灭的火苗作陪,真是恰如其分的浪漫。

    可惜良辰美景,总是有不识相的人搅局。

    身为课代表的陈文上滥用职权,不是打着检查酒精灯的名义,插进我们中间来,就是挑我实验报告的毛病,一次又一次地打断我的美好幻想,丝毫没有作为一颗闪亮灯泡的自觉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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