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花奁奁的幸福-《重开三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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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奁奁放软了身子缩到他怀里,泪水猝不及防就落了下来。
钟离树最终拗不过花奁奁,只得让她先保胎。
那日已经月上梢头,钟离树还未回府,花奁奁没他陪伴翻来覆去都不能入眠,最后干脆提着一盏宫灯坐在屋檐下等他回来。
她盯着投在白玉地板上的树影出神,突然听到声响赶忙走过去,瞧见钟离树压在丞相千金身上,被摇摇晃晃地扶进屋内。她张了张嘴,失了声。他从来不带她出席宫中宴席,听说在外面他对丞相千金也是无微不至,为她斟酒披衣,令人生羡。原来这份细致,并不是独属于她。她赶忙抚下挂在眼睫上的泪水,转身进了屋,关好房门,挑灭灯芯,翻身睡下。
花奁奁不问朝政,并不知道如今他和三皇子已经撕破脸,为夺皇位两人四处拉帮结派。钟离树为了得到丞相的支持,自然要同千金逢场作戏。
一日,花奁奁出门散心,刚刚落完雨的路面很滑,一不小心就摔了一跤,随后小腹绞痛,随侍赶忙将她送回府找来稳婆接生。她疼得撕心裂肺,就在她快要昏过去时稳婆抱着一.个皱巴巴的小孩凑到她眼前,高声贺喜:“喜添皇孙!”
房门突然被撞开,钟离树一袭月牙白的华衣沾满了鲜血,撞入他耳膜的正是那句吉言。他激动得语调不稳:“奁奁,奁奁我们有孩子.....”.
钟离树和三皇子被召进宫,圣上传位于他。三皇子性子狠绝,他竟然带了大批禁卫军围住宫殿,意图谋权篡位。
圣上一口气没提上来闭上了眼睛,在太监尖声的“皇帝宾天”中,钟离树浴血奋战,总算脱离危险。好在他早就做好准备,不然只怕是有去无回。
他一出宫门就听说花奁奁早产,马不停蹄地往府上赶,连血淋淋的衣物都没来得及换下就跑到了产房。
阳光从背后洒落在钟离树身上,将他投在阴影里,却掩不住他满心的欢喜。他激动地扑在花奁奁身上,抚摸她被汗水染湿的鬓角:“奁......他轻声唤她的名字,满眼深情。
稳婆见他满身的血白了脸色,将手掌抚在娃娃脸上,委婉地道:“殿下,你这身行.....
钟离树这才意识到自己杀伐满身,搓了搓手:“我这就去换,这就....
花奁奁侧过身不愿看他:“我有些乏了,你改日再来吧。”
冬日寒风凛冽,Y鬟连忙将门窗紧闭,点上火炉。明明屋内暖和得很,花奁奁还是觉得浑身冰冷。
圣上宾天,三皇子意图篡位死于乱战,钟离树顺理成章登.上皇位。然国有大丧,不宜立即登基,推迟到翌年开春,朝中事务由他全权处理。
这日,花奁奁正抱着儿子阿诺在府上散步,钟离树走到她跟前欣喜地道:“边关传来捷报,大胜敌国,无决已踏上回京的归途。’
花奁奁喜上眉梢:“哥哥要回来了?这一仗也打了七八个月,辛苦他了。”她说着便赶忙筹备起来,迎接他凯旋。
“还要再过几日才能抵达京城,你莫急。”钟离树抱过阿诺,对她匆匆忙忙的背影道。
过了些时日,钟离树瞧着她忙活得团团转,刚刚到嘴边的话又吞回去,遣人搬来椅子坐在旁边,定定望她了许久。
花奁奁看出不对劲儿:“可是哥哥已到京城?”
“无决怕是永远也到不了京城了。”钟离树赶忙站起身去扶花奁奁。花奁奁浑身脱了力跌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地低喃:“好好的人,怎么就回不来了呢?”
钟离树望着她无助迷茫的脸心疼得无以复加,只好把她搂在怀里:“他为了早些回京连夜赶路,到岭南一带时遇上暴雨,山体塌方把他埋在了底下。”
“可有找到尸体?”花奁奁抬起头望着他,满眼的期待。
“找到了,穿着御赐的铠甲。”钟离树几乎要落下泪来,饶是现在位高权重,可是面对挚友惨死他却无能为力。
他张开手臂将花奁奁死死地抱在怀里。“不,哥哥不会死,不.....花奁奁一个劲地将他往外推,痛苦地撕扯自己的头发。倏地,她抬起脸瞪着钟离树,眸子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狠厉,“哥哥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你手上有没有沾我花家的血?”她几乎癫狂,扑过去对钟离树又啃又咬。当初她服用的保胎药对母体有害,一激动便虚脱无力,此时她蜷缩在钟离树怀里呢喃:“你这个刽子手,你谋权篡位,你杀兄弑.....”.
在面圣前有一战,钟离树跟三皇子都心知肚明。成王败寇,三皇子输了就被钟离树扣,上谋权篡位的罪名。他掌权以来三皇子的心腹被连根拔起,如今还敢这么指着鼻子骂他的,普天之下估计也只有花奁奁了。
然而花无决的事,真同他没有半分干系,他只好哄小孩子似的哄着花奁奁:“我盼他归来的心........若问这世上他还真心实意待谁,除了母妃,只有花家两兄妹。“奁奁,我爱慕权势没错,那我也是想要保护心爱之.....那句“保护你”被钟离树死死地咬在唇间,咽到腹中。他将她抱在怀里,恨不能揉到骨子里,换来的只是花奁奁更加奋力的挣扎。
“那你为何要娶我?难道不是为了控制我哥哥吗?”钟离树面上染了怒气,晶亮的眸子黯淡下来,他缓缓地将她放开:“你就这般不信我?”随后叫来侍女将花奁奁送回屋里。
自那之后,花奁奁就再也未搭理过钟离树,每当撞上他热切而悲伤的目光她便心如刀绞,就在要软化时又会想起疼爱她的哥哥,随后又会对他视若无睹。
说到底,她还是不信花无决的死同他无关。
翌年开春,钟离树举行登基大典。他一袭黄袍迈上高高的宫阶,广袖一挥,回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底下跪倒一片的官宦。他四处寻找花奁奁的身影,找了许久才想起她身体抱恙,连登基大典都不愿参加。
自打花无决逝世后,两人就从未和颜悦色过,就算坐下来也是相顾无言。好在他可以假借阿诺的名义去西殿寻她,只是时间长了心中不免也有些怨气,苦涩几乎要将他腐蚀。那时,花奁暗中派人调查花无决的死因,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渐渐浮出水面。她不可思议地瞪着暗卫传来的信条,一口气险些没有喘上来。
需日地去给皇太后请安,那个看起来温和宽容的妇人,竟然心肠歹毒:“我体内的毒,可是你下的?”
而每次给花登查指脉的都是服待皇太后的街医,难怪仲离树至今都不知道她中毒之事。
皇太后斜躺在榻上,垂着眼眸吹手里的那盅茶:“素闻你身子不好,母后特意遣人帮你煲了燕窝,你趁热喝些。”
花奁奁抬手就要将燕窝挥掉,被皇太后冷声打断:“我不似皇儿那般宠你,若这么任性受苦的还是自己。”
花奁奁忽然面色一改,伸手接过燕窝:“难怪我日日都要吃补品,想来是放了少量解药。”
皇太后在花奁奁体内下慢性毒药,并不会立马中毒身亡,若是每日都服用少量的解药还能多活上几年。
原来想要控制花无决的不是钟离树,而是皇太后。花奁奁刚想质问几句,却被下早朝来请安的钟离树打断,他们闲聊几句后也就退下了。
出了宫殿,花奁奁就同他疏远,福了福身就走。钟离树语气委屈,冲她的背影道:“你怎可这般待朕?”
“开始端出皇上的架子了?”花奁奁侧身瞄了他一眼。钟离树立马放低了身段,走向她近乎哀求:“奁奁,你打我骂我都成,你别这样冷漠地待我...
有什么东西汹涌澎湃地从她心底涌上来,几乎将她湮没。
是夜,月凉如水。
花奁奁从宫中偷偷溜回将军府,钟离树对她极其宠爱,出宫不费吹灰之力。她思前想后,只觉得花无决临走前说,让她闲来无事去府上的梅林走走过于蹊跷,似乎有意暗示。
花奁奁寻了良久才从花无决埋酒的地
方找出锦布,就着月光她快速看完,霎时面色惨白。
她偷偷回到自己屋内,找出火折子将锦布点燃。她蹲在地上,呆呆地望着地上落下的灰烬出神。
花无决出征前被圣.上秘召入宫中,拟了一份遗诏交付与他。若是钟离树胆敢觊觎皇位,允花无决生杀大权,将他就地阵法。从前那样宠爱钟离树的圣上,为何要这样轻易地将他置于死地?花奁奁抿着唇,继而用力,腥甜的味道蔓延口腔。
翌日,花奁奁坐在皇太后身旁,在给她剥桔子时轻描淡写地道:“钟离树并非圣上皇脉?”说着,她将桔子放到皇太后面前的碟子里。
“你可知,过慧易天。”皇太后捻了一瓣桔子放到嘴里,点头称赞,“嗯,真甜。”皇太后很早便有了心爱之人,奈何皇命难违只得进宫。入宫后她同心上人私通怀了钟离树,不忍滑胎便将他留了下来。也巧,那时京中流行瘟疫,她对外宣传染上瘟疫,在殿上闭门不出近一年之久。
被圣上临幸宫女的孩子出生便天折,皇太后便将钟离树托付给她,等宫女死后,她又将他过继到自己膝下。
只是谁也没想到,她做得滴水不漏的陈年旧事,最后还是被圣上知晓,在临终前留遗诏给花无决,将皇位传给三皇子。只可惜三皇子无缘面圣,被钟离树杀死在金銮殿外。
“所以你害怕我哥哥回京过早将钟离
树的身世揭露出来,便有意将我军部署透躍给敌方,好拖延到他登基?”花奁奁手中的桔子被她捏烂,汁水从指缝间渗出来,她咬牙切齿,“你可知拖延了小半年,多死了几万将士?”
“呵,做母亲的为了孩子做点恶毒的事情,有什么不可思议的?”皇太后连眉梢都没有动一下。
花奁奁气极反笑,这世间确实有这般草营人命却还振振有词的人。
“你不也是?为了皇儿,大义在你眼中犹如粪土。”皇太后派去跟踪花奁奁的人回来报,她将那道密旨焚毁了。
旨意一旦公诸于世,钟离树便是谋权篡位,受尽世人唾骂。
她到底还是放不下他的。
这时,钟离树失魂落魄地自殿门而入,震惊地看着两人,千言万语竟然哽在喉咙。花奁奁拖着厚重的华服走到他跟前,冷漠的语调好似一把剑:“你可听清楚了钟离树,我们之间不仅隔着我哥哥的一条命,还有不计其数的将士!”说完她同他擦肩而过。
钟离树赶忙去抓她的衣角,却被她用力一扯,留给他的只是一片布料。他摊开掌心,布料从手中轻飘飘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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