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皇朝多风雨-《重开三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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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你军功大成,以‘真皇归位’引曲长丰上钩,蛰伏逆党,釜底抽薪。”
先帝垂目看他,“只是如此一来,你需得抛弃所有,朕这样安排,你会不会怨怼朕?”
那时东彤虽顽性未泯,但也意识到了严重性。
抛弃京城繁华、皇族安逸,抛弃骨血至亲还有她...但若以他绵薄之力,能替父皇护住母后阿兄,又有什么可再犹豫!
东彤叩拜,微红双目无比坚定:“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托!”
先帝又道:“至于宁儿,你令他疑你、恨你,若他最后仍不杀你,你便把这封真的诏书给他。”
虚实难测,深如大海,方为帝王之心。依东彤所述,东宁在先帝、太后定情的九重葛树下找到了继位诏书。
黄绸布、朱砂墨,清楚分明地写着他的名字。太后得知后哭了三天三夜,哭毁了嗓子。
转眼入了秋,养伤数日的东彤依旨进宫面圣。
他在御书房陪东宁批了半晌奏折,东宁才道:“委屈你的,亏欠你的,朕想要代父皇好好还给你,只要你说,只要朕有。”东彤正欲开口,东宁又打断他:“当然,容妃不可。”
东彤气短:“皇兄你明知我想要的人,自始至终只有她。”
说起她,东彤也愣了。连日来意阑珊音信全无,方才进宫也未看见她。
东宁却蓦地眸色晦暗。他重新执笔,许久后才道:“日前外番趁内乱来袭,庆幸尚有你的兵马可调用,可你身中剧毒,她
便带伤替你上阵....”
一滴朱砂墨浓浓滴落,血般猩红,箭正中心肺,她是为国捐躯。
东彤周身猛震,如遭雷劈!
他听到自己似哭似笑的声音:“皇兄,你不要诓我了。”
“朕也希望朕在诓你!”
然后他视野里便是东宁递来的,她染血的手甲,“朕愿意补偿你所有,唯这一点,再无法做到。”
东彤策马狂奔,不顾阻拦闯进统领府邸。每一步都如坠千斤,跌跌撞撞进了内宅,却没有看到灵堂缟素或棺椁。
他僵硬环顾,恍惚捕捉到屋角逆光中有个女子身影。
她也看见了他,皱眉快步前来:“发生何事,你怎么哭成这样?”
不是意阑珊又是谁?东彤目瞪口呆,从极悲到极喜,心中恐慌跌宕,待反应过来才知还是被诓了。
来意阑珊显然也猜到了:“内乱外患刚平,陛下玩性又大发了。
难怪与我约定,说只要我交出手甲,闭门不出,他就再赐恩典。”“什么恩典?”
意阑珊直直看着他,照旧不惊不喜,只是那双微红耳根出卖了她。
“允我,嫁予良王。”
话音落下瞬间就被对面,人展臂抱了满怀。
东彤澎湃又急躁的心跳悄悄安抚了意阑珊,她在他颈侧静静合上眼,品味着所有少年旧事之憾,皆在这怀中融化完满,酸甜各半。
那日我出门游玩,路经一家小小的当铺,发现门口围满了人,几乎要把街都堵了起来。我向来爱凑热闹,挤到前面一望,原是官府与当铺老板勾结欺压百姓。
我忍不住道声不公,周遭一片静寂,所以我这声抱怨显得尤为刺耳。立时,当铺里走出两个彪形大汉,上来就要捉住我手脚,我急得慌忙向后退闪。眼见他们的手伸了过来,一柄折扇却恰好拦住。
紧接着,我听到公子如汨汨流水一般的嗓音:“天子才颁布法令严禁欺压,今日你们便光天化日之下欺辱人,还要伤一个姑娘,不怕我禀告圣上?”
我还未来得及侧身去看,便看到大汉呸了一口:“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见到皇上的!”
紧接着,一个麻袋兜头而下,我的视线被全部遮住。迷迷糊糊之间,我又嗅到什么,便慢慢昏睡过去。
等我再醒来,是被鞭声惊醒的,恍然间一道风声划过耳畔。
我迷糊间睁大眼,却瞧见一双手狠狠握住了那皮鞭:“这是你们狱里的规矩?连姑娘也要打?”
紧接着有什么东西覆在我身子上方,我只听得另一个声音道:“再多话就别指望出去了!”
直到他们离开我才反应过来,急忙推开那位公子,瞧见他修长好看的手指有两道血痕,皱眉道:“你还好吗?”
他只着了紫色长衫,即使在这样狼狈的境况下,发还是束得整整齐齐。他就那么靠在墙壁上,莫名却溢出几分贵气与坦然,丝毫不怕似的:“无碍。”
我被这一幕吸住了眼神,看到他那狰狞的伤口时心里蓦然一紧,竟有些心疼:“我父亲是当今沈太尉,你放心,日后我一定把这桩案子查清!
“原是沈家的小女儿!”他抚着衣襟,垂下眼笑,“周幽王为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我为姑娘这个关心的眼神,付出几道皮肉伤,何足挂齿。”
他这模样好看极了,我愣了半晌,才从这个笑容中反应过来。
我们彻夜畅谈,他告诉我他叫萧寒,我亦回他我单名一个念。
我从小结识不少,王宫贵胄的公子,却鲜少能见到谈吐如此不凡,却又气宇轩昂的男子。
爹爹从前一直说我眼光太高,日后只怕难得觅一心上人出嫁。然而此刻我才迟来地在这里领悟了心动。
我们等到次日清晨,都没有等到来救我们的家人。
我拉上他一同从天窗逃走,可惜我们刚一落地,就被巡查的官兵发现。他们团团包围住我们时,我下意识地将萧寒护在身后,他看起来这样弱不禁风,我可不能让他们伤了他。
骏马长嘶声适时响起,是他的车马来了,马蹄踏破尘土席卷而来、萧寒趁官兵回头时快速翻身上马,将手递给我:“快!”
那一刻,我纵然明白我有沈家做靠山,就算不跟着他逃亡亦可自保,但我却像着了魔一般,不知前路究竟会如何,但却仍旧信任又笃定地伸出手,握住他的手。
我没想到我们径直闯入了宫门,没想到身侧侍女恭敬请安,没想到马蹄声在皇所在的昭阳殿口停下。
他翻身下马,而我握住缰绳,咬咬牙,转身飞快逃离这里。
我以为他是人中龙凤,殊不知他一声令下,就算是人中龙凤,亦要跪地请安。
月余后我再遇上萧寒,他未下诏书,而亲自登了门寻我。
他并不叫萧寒,只是文人雅士横槊赋诗时,总会想些名号来落款,原来坊间流传的如同神话的萧公子,竟是九五之尊。
我起身恭迎,他却拦住我,折扇上的檀香味儿飘散在我身旁。我一怔,抬头望他,他怡然漫笑道:“在下想去街市上转转,不知可否有幸与阿念同行?”
阿念,他竟唤我阿念,我心底一动,细微的喜悦蔓延上心头。
街市上好不热闹,听闻是两年一度的选妃大典即将开始,各家都兴致勃勃地想将女儿塞进繁华凄清的宫阙之中。
我喃喃道:“其实进宫并没有什么好的,后宫佳丽三千,宠爱何时衍生何时覆灭全在君王一念之间,每一步路都像是在刀刃上起舞。”
我害怕入宫,也正是如此,那日我知他为天子时,才会因为慌乱而下意识选择逃避。他却不在意似的勾起唇角:“那么阿念,你要不要试试?”
我茫然道:“试什么?”
“试试入宫之后,雨露万千,戏蝶万只,只停于你身畔。”
他眼底笑意绵长,似乎眼就能望进我眼眸,我还来不及承欢圣宠,便听到破空的一声厉叫:“在那边,捉住他们!”我一眼便望到那些狱卒,没想到离我们逃跑过去这样久,他们还在追杀我们。
我下意识地将萧寒拉住:“快跑!”全然忘记了我们并不需要躲闪。
最后赶来的侍卫将那些狱卒齐齐押了下去。我正欲行礼感激,他却扶住我:“不必行礼,阿念,这是你的特权。”
我一愣,我们相见不过这短短几次,我对他尚且停留在喜欢的阶段,而他竟能云淡风轻地告诉我可以不必行礼。
“为什么是我?”我终究忍不住,在分别时问他。
他轻笑,眼睛里满是韶光:“我还没有遇到这样的人,面临险境,却一腔孤勇地挡在我身前。
七日后,选妃大典取消。
朝堂内一时乱起,大臣冒死进谏,一国不可独宠一-妃!
然他只是恍然不觉似的,金钿银篦,夜明珠宝,迎亲车马浩浩荡荡,鼓声喧阗,十里红妆铺满我入宫之路。
我望着天空轰然炸开的翠色烟火,那是从西洋远运而来,极为珍稀。烟火一簇一簇地在天上散开,似乎落尽万家灯火里去,又似乎飘到天际的尽头。
萧寒没有背弃他的承诺,他果真独宠我一人,由德好-路将我升为昭仪。现在想想,“妖女”的传闻,大抵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
年末战火纷飞,硝烟四起,蛮夷进攻。本以为只是场小小的战乱,平复便好,可此番军队连连失利,几近守不住。
萧寒收到密报,换了衣裳连夜前往,却不带我。
我几近乞求:“可是我想陪着你啊,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而且沈家亦有医馆,我从小耳需目染也学得几分。若是再不济,我孙子兵法也倒背如流,无论如何也能帮上你的!”
他凝眉看我,半晌才道:“我并非不愿带你,而是怕你受伤。阿念,你很重要,就算去了那里,也不要为我委屈自己。”他不是爱讲这些话的人,此刻若不是情之所至,定不会这样。我明白他的担忧,在他眉间落下一吻:“我知道。”
萧寒一去,士气大振,军队反守为攻。就在这紧要的关头,他却因为过度疲乏染了风寒。
这风寒也是蹊跷得紧,就在他染上之后,一夜之间大部分将士也有了同样的症状,无法执枪上阵。
我寄信回家中医馆求救,一日后却见家姐沈婉风尘仆仆地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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