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皇朝多风雨-《重开三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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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她担心我,此次便借机会来见见我。
我心中感动万分,她是庶出,平日里我总防着下人欺负她,还将钱庄和医馆都让给她管,视她如亲姐姐一般
来不及讲更多,敌方已然逼近,我方却无将领可用,我咬咬牙,还是上了马。
我从小骄傲,谁也看不上。闲下来的时刻,我看书作诗学琴学女红,甚至连习武也没有放下。
可翻身上马的那一刻我才明白,原来爱情这东西果真那么美好,美好到你爱他,连带着爱他的天下,你不愿这天下有片瓦残缺,因为他会皱眉。
原来不知不觉间,我已经爱上他了,爱到就算会受皮肉之苦,我亦甘之如饴。
战场上我不慎被敌军捉到,他们为了要情报将我关在牢笼里抽打,不吃不喝囚了我几日。我差点儿就要死在那里,差点儿就要写遗书给萧寒,幸好我国的细作在敌营里,他将我偷偷放了出去。
我拖着残破的身躯赶往宫殿,瞧见他安然躺在塌上总算松了口气,可他并未心疼我,只是眼神一凛:“跪下。”
“什么?”我铠甲还未脱下,衣服上全是沾染的血迹,而他现在却说要我跪下!在蛮夷剑下,被人拿着剑紧贴着脖颈,热流汨汨涌出,那样的罪我都受了,他凭什么要我跪?
我将剑往地上一扔,哂笑道:“不跪。”他似是被我气到,捂住唇咳了两声。我有些心疼,连忙上前,心想要我跪就跪吧,只要他能好好的。
然他在众人面前,神色如常地避开我的手,淡淡地道:“带沈昭仪回宫。”
我避开宫人的手,质问他:“我为什么要回宫?萧寒,我沈念从小到大没有为一个人伤过自己,这次为你领兵打仗夜不能寐,差一点儿就要死了,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朕何曾要你逞过能?此番若是你不幸战亡,我如何同天下交代?”
第二日我尚在熟睡中,却被侍女慌张叫醒,说是法师来了。还未反应过来,一众人便涌进来,捆住了我的手脚。
“你们这是做什么?皇上呢?他允许你们胡来了吗?”我吼道,“我是堂堂昭仪,命令你们住手!”
“对不住了沈昭仪,我们接到密报说您体内有妖气,还请您配合我们。”
我感到手上被人一扎,怒斥道:“你们还要不要命了?”
可下一秒我却完全愣住,因为随着法师念咒,我的头竟然止不住地疼了起来。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很快萧寒赶来,鼻尖还有汗,他见此情况也是一愣,却还是道:“给朕放开沈昭仪!你们如此兴师动众,传出去不是让天下人笑话吗?”
为首的大臣道:“此前江山一直稳固,就是在您为她取消了选妃大典且独宠她之后,蛮夷开始蠢蠢欲动;也是您将她带来军营之后,将士们都染了风寒。今日臣得证,沈昭仪她确实是妖啊!若您割舍不下情分,臣不逼您废妖女,只请您立了神女。”
他在那里站了许久,摇摇头,却还是不得不服软道:“你们先放了她...于沈婉,封妃。满意了?那便散了罢。’
大家走后,只有萧寒一直站在门前,目光不明地看我。我觉得委屈,泪都涌上来:“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可能是前.....
他揽住我,摸摸我的发丝:“我封沈婉没有别的心思,只是想让他们消停一些,委屈你了。昨日吼你是因为太生气了,你知道当我听说你被敌军关了那样久,差点儿出不来时,是如何的担心?”
有了他的安慰,我放下心来:“对不.....
他看着我笑,目光里全是宠溺:“伤口怎样了?我替你换药。”
我顺从地趴下去,任他替我清理伤口。半晌没忍住,还是道:“我真的不是妖啊!”“知道了,这应该是他们合起手来糊弄朕的,罢了,你无需放在心上。”他拂过我的耳垂脖颈,“再说,我喜欢的姑娘若是妖,也是道行极深的狐狸,藏得深叫人看不出来才是。”
我回头龇牙:“我要是妖怪,第-个就吃你,天子的肉应该很好吃。”
战事在月余后告捷,第二日要归城,我本想找姐姐说关于册封的事、我记得她有心上人,应当不愿入宫。
可那夜伴着漆黑的月色,我站在门口却听到门内的对话:“日后我入了宫,我们行事都必须谨慎。谣传她是妖女的事,你都封了那些下人的口吧?买通的大臣钱也都给了吧?
我站在门口,只觉气血一同涌到心头。我将门推开,知不必与她猜哑谜,索性开门见山:“为什么?我一直当你是姐姐!”
“是啊,我一直都是你姐姐。”
她剪水双瞳轻轻眨了眨,抬手摸了摸发髻,“所以苦点累点的事都是我做,你只负责琴棋书画四处欢笑;所以人人都知沈家两女,却偏偏只知沈念灵秀;所以我爱的宋郎,前几日才告诉我,他心仪你!沈念,你说这又是为什么?’
我想不到昔日平和温顺的姐姐,斗起狠耍起心机来竟是这个模样,最后只能苦笑一声:“没想到暗地里你是这样想我的。”
她纤纤玉指拂上茶盏,烛火下笑得天真无邪:“我以前不爱与你争,可离开宋郎后我想通了,我要把你从我身边抢走的,都拿回来。我不怪命运,只是讨厌你而已。”
离开前,我最后道:“沈婉,我最后叫你一一次姐姐,往后我们再无姐妹之情,只望彼此珍重。”
“好。
那一个月我与沈婉相处得平安无事,只是萧寒开始流连于她的寝宫,-开始他还会同我解释只是为了稳定民心,但最近几日已经不再解释。
那样独宠。虽然他还是更宠我,但已比不上之前股外有窃私语:“明日猎宴上,沈妃会安排制客行制好让皇上对她加信疼爱你们一定要好好保护皇上,就算让她受些伤也无妨,可明白?”
下一秒殿门被推开,婢女一见是我,面上表情霎时慌乱,匆匆掩门离去。只留下我一人对影成双,皱了眉头。
第二日狩猎宴,我坐在离萧寒最近的位子,由于还未立后,所以他身边最亲近的位子一直是留给我的,这让我有些许安慰。宴上一直风平浪静,让我疑心昨日像是幻觉。
但就在我们要离开时,忽而阴风阵阵,吹散了案几上的水果。一柄利剑破空而来,直直刺向萧寒。
有人慌忙在喊“救驾”,有人连声惊叫,但我冷漠地望着沈婉,她果真如计划好一般纵身一跃,替萧寒挡住了那一剑。
野外没有太医,唯一会医术的只有我与沈婉,萧寒让我为她把脉,我只是冷眼瞧着她靠在他怀里,面色苍白,胸口血流如注,分明是快要丧命的模样。
若不是昨日我听到消息,此刻怕也是被她迷惑了。
人她可真是为了宠爱不惜牺牲一切啊,我悠然道:“瞧沈妃这模样并无大碍,不必大惊小怪请太医了。”
若我当时还有一丝神智,便应该陪她演,可我已然被气昏了头。换来萧寒的大骂:“沈念!你在说什么?”
他第一次这样唤我的名字,我更加气恼,口不择言道:“瞧起来伤势挺重,可那-剑偏偏刺在胸口以下的地方,皇上放心,死不了。”
“沈念!”他被我气得青筋暴起,“给朕住嘴!”
“你还看不出来吗?这分明是早有预谋啊!”
“那也比你坐在朕旁边作壁上观要好!你给我回宫,我不想再看见你!”
电光火石之间,我明白了。昨晚哪是什么走漏风声,分明就是说给我听,等我后今日拆穿!这样她不仅能令我在萧寒心中们地位大跌,亦能得到萧寒的关心。
被侍卫请回宫时,我还是忍不住哂笑道:“沈婉啊,你看我这样聪明,还是要输给你。
沈婉半月后才休养好,亦如她所愿,萧寒虽也关心我,但已大不如前。
可我哪能够甘心,若是她真的爱他也罢了,可她只是想夺走属于我的一-切啊!那日我去找萧寒,要将一切说清楚,但却有宫人先开口,似乎是极重要之事:“禀皇上,立后大典已备好,择良辰便可举行了。”
这番话将我惊了一惊,连自己要说什么都记不起,只是愣愣地说:“立后?是沈婉?
他点点头,不在意的模样:“阿婉她生性温和,总受欺负,只望往后她能护自己周全。
我摇摇头,不知事态为何会变成此种模样:“沈婉她少读史书,连女红也不会,只会行医,到底哪里及得.....她的接近都是早有预谋啊......
我胡乱说着,连自己在说什么也不知道,我并非觊觎皇后之位,我只是太过心寒,她那么轻易就得到了萧寒全部的爱。
一当初我与他情到浓时,他也未对我做出如此承诺。
“为什么?”半晌过后,我终于积攒全部气力问出这三个字。
他拾起凉薄的眉眼,从前我没有注意,他竟也是会有这样寒冷深邃的眼神。
他调整呼吸后慢悠悠开口,仿佛说牛膳想吃什么一样平常:“什么为什么,朕不喜欢工于心计的女人罢了。”
那一段话绵里藏针,字字诛心,终是把我想要完整捧给他的心,摔得四分五裂。
册后以后,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踏出宫门,直到那个消息传来。
“不好了!皇后薨了!”
门口那株夜合树微微一晃,树叶刷刷仿佛唱起歌来。间或大风席卷而来,惊走倦怠的鸟儿,也吹起了一地风沙。
太医告诉我,她死于一支淬毒的钗子,日日佩戴导致毒渗进肌理。
我恍然间听到有人说钗子是沈家送进宫的,而萧寒以此为由,说沈家企图叛乱,将他们押入大牢。
三日后,沈家满门自尽。
消息传来时我仍旧不信,我怎么可能信?
沈婉为何会忽然辞世?
萧寒又为何忽而针对沈家?而爹爹他们怎么会......
我似疯了一般找到萧寒,把他狠狠地推在书橱上:“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偏偏是沈婉,为什么偏偏是沈家?为什么不干脆连我也杀了?”
但他只是凝眉望我,任凭侍卫将我锁进宫殿。
我抬起手,发了疯一样拍打宫门,横梁微微颤动。
我瘫倒在地,终于流出眼泪来。
全都怪我!
若是我不进宫,若我不误会君王的天长地久,不过是一枕黄梁,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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